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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章詳情介紹:
長篇武俠小說連載《琴劍江山》(1)
一 少年意氣風塵客
注:回目調寄詞牌《青玉案》
云南乃中國邊陲之地,多高山險川,自古與中原不通。至漢唐時,兩朝皇帝好大喜功,東征西討,擴疆拓土,云南始與中原往來。五代十國之時,云南為鄭氏所有,稱號大長和國。鄭氏傳自鄭隆亶,被南詔東川節度使楊干貞所弒。楊干貞殺了國君,恐朝臣不服,不敢遽然稱帝,遂推舉侍中趙善政做了傀儡皇帝。趙善政坐了三年龍庭,楊干貞便取而代之,稱國號為大議安。楊干貞為政貪虐,中外咸怨。當時南通節度使段思平順應民命,率東方黑爨松爨三十七部討伐楊干貞。楊干貞敗亡,段思平自立為帝,改國號為大理,是為大理開國皇帝。宋太祖乾德三年,宋大將王全斌平蜀后,向宋太祖進獻大理地圖,欲揮兵攻取大理。宋太祖正忙于奪取江南,又鑒于唐亡之禍,便揮玉斧依指大渡河劃過,言道:“河外之地,非宋所有。”宋大祖之下玉斧一揮,便使段氏在那邊陲之地,享國三百余年,而大理也自此與中原少有往來。
段氏遞相賡續,一度中絕。宋神宗元豐三年,權臣楊義貞叛亂,弒君自立。大理岳侯高智升與其子高升泰起東方之兵,誅殺楊義貞,擁段氏后人段壽輝為帝,皇位依舊為段氏所得。段壽輝感高氏父子靖難之功,倍加恩寵,父子二人俱封侯。后段壽輝避位為僧,立堂侄正明。當時段氏世衰,人心漸歸高氏。段正明做了十二年皇帝,迫于無奈,傳位給相國高升泰,自己歸隱佛門。高升泰在位二年,自思段氏不應由此而絕,臨崩之時,囑托兒子世世代代輔佐段氏,不生二心。他傳位給段正明弟段正淳。段正淳數傳而至段興智。段興智年號為天定,故史稱天定帝。
高氏自高升泰而后,世為大理相國。大理百姓也有稱他們作國主的,是以高氏在大理的地位顯赫無比。高氏也對段氏忠心耿耿,盡力輔佐。國中叛亂,往往是高氏出兵平定。群臣投契,有如魚水,堪為世范。
且說天定帝時,高氏后人高泰祥為相國。正當初春時節,春氣蕩漾,相國府迎風園內茶花盛開,香氣襲人。這時正有兩個少年花下比劍。劍來劍往,斗得甚是激烈。一少年身著紅袍,十三四歲,臉上稚氣初脫,手中長劍輕靈翔動,正著著搶攻。另一少年十六七歲,一襲青衫,神色之間,頗見成熟。他劍勢凝重,一招一式,防守得甚是謹嚴。
紅袍少年招式凝厲,一柄長劍,有如蛟龍出海,著著逼人。青衫少年似乎不是其敵,步步退讓,但門戶守得極嚴,雖處下風,仍是應付裕如。紅袍少年臉含微笑,神情頗為得意。但見他劍光霍霍,一招三式,又將那青衫少年逼退兩步,漸漸退到茶花樹下立著的一個中年紫衣人身邊。那紫衣人目光炯炯,神色威嚴,一言不發地瞧那兩個少年比劍。
紅袍少年得意洋洋,一劍刺出,叫道“師兄,你一味退讓,已是輸了八成,我看你還是棄劍認輸吧!”青衫少年還了一招,回頭看了一眼紫衣人,神情很是躊躇。紫衣人眉頭一皺,喝道:“中洛,還等什么?‘云飛龍翔’!”
青衫少年一聽此言,身形陡地拔起,橫劍斜指,正是一招“云飛龍翔”,頓時劍光大熾,耀眼生纈。這招既防已,又攻敵,往往能在危機關頭,挽救敗局,端的非同小可。紅袍少年識得厲害,斜身相讓,回手一劍,刺向對方脅下。青衫少年一招既出,后著滾滾而來。他的劍法本比紅袍少年高強,剛才一直防守,才讓對方占了上風。這一下反攻過來,頓時迫得紅袍少年手忙腳亂。霎那之間,迎風園內劍氣縱橫。茶花為劍氣所摧,紛紛飄落,在空中翩翩飛舞。紫衣人身上也墜了幾朵,但他似乎渾然不覺。
紅袍少年迭出險招,急欲扭轉劣勢,但青衫少年劍招精妙,自己著著在他意料之中。真是棋差一著,縛手縛腳,處處受制,竟沒有半分還手的余地。他左支右絀,劍招漸見散亂。
這時青衫少年正使一招“龍飛九天”,刺向對方兩肩。紅袍少年本來只需使招“云橫秦嶺”,便可將來招化解。但他本就人小力弱,此刻斗了多時,精神已是不濟,提劍勉強還了半招,青衫少年的長劍已遞到胸前。他心頭一寒,怯意頓生,右手軟軟垂下,長劍滑到地上。
紫衣人一直凝神觀戰,眼光片刻也沒離開過兩人的長劍,生怕兩人火候未到,不能收發自如,一個失手,傷了對方。這時眼見紅袍少年遇險,更不猶豫,足尖一點,飛身而上,一掌拍開青衫少年。哪知青衫少年出劍甚快,這一掌雖將他推開,但長劍帶過,在那紅袍少年胳臂上劃了一道口子,鮮血登時流出,紫衣人當即一把捂住。
紫衣人急于救人,這一推之下,用上了三成內力,青衫少年收勢不住,一個踉蹌,摔倒在地,手中長劍脫手飛出。這時園中正緩緩走來一人,輕袍緩帶,面目清癯,頦下飄著幾縷勁須,一副王者氣像。長劍如矢,看看要刺在他身上。那人哈哈一笑,道:“好個‘龍飛九天’!”中指倏地彈出,嗆啷一聲,長劍墜在地上,斷為兩截。
這一切當真疾如電光石火,那紅袍少年一愣之下,便歡聲叫道:“段叔叔!”紫衣人喝道:“這是王爺,怎么可以隨便亂叫?”來人笑道:“泰祥兄,你我不在廟堂之上,便是一家子兄弟。大家隨隨便便,豈不更好?”
這個王爺正是天定帝之弟,單名一個實字,封為勤政王。那紫衣人乃是大理相國高泰祥,世襲岳侯。那個紅袍少年名叫高承天,乃相國之子。青衫少年名叫林中洛,是高相國收養的弟子,自幼便在高府長大。
段王爺段實扶起林中洛,見他臉上蒼白,沒一絲血色,只道他震于自己剛才那手“一陽指”功夫,便輕手拍了拍他肩膀,溫言道:“林賢侄,數日不見,你的功夫又大進了。這一套‘云龍劍法’只怕要在你手上發揚光大。”林中洛面上一紅,躬身答道:“多謝段王爺夸獎。”段實又道:“我剛才失手弄斷了你的劍,待明日我派人送一把來,賠還給你。”他本想將劍輕輕彈在地上,但劍勢太過凌厲,不敢托大,便用上了八成指力,一陽指力非同小可,尋常之劍當此一彈,又焉得不斷?林中洛搖了搖頭,說道:“段王爺太客氣了,適才如不是王爺武功高強,只怕傷了王爺貴體,王爺不怪罪下來,已是對小人的莫大洪恩,那里還敢要王爺索賠?”段實哈哈一笑,道:“本王一言九鼎,說過的話,豈有不算數的?”林中洛還待推阻,高泰祥眉頭微蹙,道:“你還不謝過王爺?”林中洛見師命難違,只得躬身說道:“如此多謝王爺。”
林中洛走到高承天跟前,見他手臂受傷之處已被裹住,僅僅沁出絲絲血痕,暗暗出了一口長氣,說道:“師弟,你傷得怎樣?早知我功夫不純,做不到收發自如,我也不會出此險招了。”高承天嘻嘻一笑,道:“皮肉之傷,何足掛齒?爹爹早給我包扎好了,沒什么事啊!”林中洛見師弟神色坦然,一副漫不在乎的模樣,更是大為寬心。
高承天道:“師兄,你的功夫果然是一日千里,放眼天下,只怕沒幾人是你對手。防守之時,步步為營,滴水難入;進攻之時,龍吟虎嘯,威不可擋,真正是了不起。”他敗在師兄手下,那是有目共睹,自是無話可說,但他故意夸大師兄的武功,也好顯得自己并不如何差勁。高泰祥道:“眼見師兄一日千里,做師弟的卻沒半點長進,你可羞也不羞?”高承天嘻嘻一笑,說道:“剛才師兄給我殺得只有招架之功,沒有還手之力。不,是既沒有還手之力,也沒有招架之功。如不是爹爹在旁多嘴多舌,喊什么‘云生龍翔’,又在暗中偷襲了我一招,師兄早已輸得稀里糊涂了。”
段實哈哈一笑,對高泰祥道:“泰祥兄,令郎武功不行,嘴頭上的功夫可是厲害得緊。咱們三人,沒一個是他的對手。”高泰祥也是又好氣又好笑,他雖然滿臉威容,但心底實是十分慈愛,又見兒子一派天真浪漫,自也不忍惡語相斥,當下也跟著笑道:“小家伙就只會胡說八道。你說我暗中偷襲你一招,好,現下我光明正大地偷襲你一招,你要是接住了,明天就放你在外游蕩一天,不用練武了。”
高承天眨眨眼睛,臉上一副猶疑不定的神情,說道:“段叔叔說話是一言九鼎,不知爹爹也是不是一言如皇帝,言出如蒼山?”高泰祥一怔,道:“那里有‘一言如皇帝,言出如蒼山’的話?”高承天笑道:“你不是說過周天子有九只大鼎,誰得到了這九只大鼎,便能做天下的皇帝?因而九鼎就是皇帝,皇帝就是九鼎。既能說一言九鼎,又為何不能說一言如皇帝?”高泰祥見兒子振振有辭,倒也不易辯駁。段實在旁笑道:“如此說來,既能說言出如山,當然也能說言出如蒼山了。”蒼山是大理城郊的一座高山,大理人視之如泰山。高承天伸出小小拇指,贊道:“段叔叔可了不起,聞弦歌而知雅意。”段高二人相對之下,不覺莞爾。高泰祥搖頭笑道:“這家伙就愛在街坊酒肆中廝混,我的功夫沒學到半點,一股江湖腔倒學個十足十。浮行于事,那里有中洛的穩重端莊?”
高泰祥又笑道:“我正是‘一言如九鼎,言出如蒼山’。好,我要發招了。”高承天又伸出拇指,道:“果然快人快語,不愧為一代大俠!”倏地一個跟斗翻開,躲在段實背后,咯咯笑道:“在下高承天,乃是江湖上的無名小卒,今日吃了豹子膽,特來領教天下無敵的高老幫主那招‘天上無雙,地上有對’的高招。”段實道:“這下錯了。應是‘天下無雙,地上無對’。”高承天道:“沒錯。爹爹發招過來,我自然抵擋得住。所以說‘地上有對’。既是地上有對,自然不能說天下無雙了。”段實捻須笑道:“果然是‘天上無雙,地上有對’。”
高泰祥見兒子躲在段實背后,顯是庇護于他,倒也不敢發招。雖說段實的武功不弱于他,但他又怎能為了這等小事無緣無故地冒犯王爺?只得說道:“明日你可不要給我無端生事。”他無計可施,只得認輸。高承天應道:“又有誰敢招惹堂堂相國大公子?”他輕而易舉地勝了父親,心中的歡快,自是不言而喻了。臂上的劍傷,早已忘到九霄云外。
高泰祥心知不能和兒子口纏,便轉口道:“天兒,你段叔叔來了半天,又替你擋了我那招‘天上無雙,地上有對’的絕招,你還不請到閣里,好好謝謝人家?”
高承天從段實背后走出來,道:“段叔叔,請。”當先領路。段實見他小小年紀,卻是機敏過人,心中著實喜愛,輕輕握住他的小手,和他相攜而行。高泰祥緩步跟隨。林中洛拾起自己的斷劍,見劍斷之處,有如刀削,望著段實背影,不禁怔怔出神。見三人走遠,趕忙拾起高承天的長劍,快步跟上。
四人分花拂枝,迤邐而行。大理三月,花事甚繁。大理茶花,天下獨步,此時更是結簇開放,清香撲鼻。相國府里,名種尤多。“童子面”潔白如玉,“雪獅”花白賽雪,“松子鱗”鮮艷可人。段實一路之上,嘖嘖稱贊,嘆道:“迎風園里獨占春。泰祥兄,你這園中,可說是薈萃了天下春色,當真令人羨煞。”高泰祥呵呵笑道:“誰不知勤政香園,大理第一?”
兩人談笑之間,已來到迎風閣里。迎風閣建在迎風園高丘之上,近可盡賞園景,遠可眺望蒼山,高泰祥會客多在于此。高段兩人分賓主坐下,高承天和林中洛侍立在高泰祥身后。
仆人送上茶來,段實端過淺飲一口,滿嘴清香,沁人心脾,不覺贊道:“好茶!”高泰祥微微一笑,道:“今日王爺前來,必有好事相告。”段實哈哈笑道:“此事雖好,卻不甚妙。”高泰祥一怔,道:“愿聞其祥。”
段實道:“泰祥兄,你我這數年來郁郁不歡,所為何事?”高泰祥站起身來,踱了兩步,默然半晌,忽然長嘆道:“這幾年來,我孜孜以求的,便是想和大宋聯盟,共抗強胡。只可惜大宋京湖制置使孟拱孟將軍數次拒人于千里之外,心愿難嘗,耿耿于懷。”段實微笑道:“從今而后,你就不用擔心了,再也無人拒我等于千里之外了。”高泰祥面露微笑,道:“原來孟將軍終于回心轉意,肯于結納了?這真是不勝之喜啊!”段實搖搖頭,笑容頓斂,沉聲道:“昨日探使回報,孟拱死于軍中。”高泰祥大驚失色,走過去一把抓住段實雙手,連連說道:“他怎么死的?他怎么死的?哦,是了,定是趙昀這糊涂皇帝將他殺了。”
段實笑道:“泰祥兄,我可不是趙昀那老兒。”高泰祥一怔,隨即醒悟過來,忙道:“當真失禮了。”松開雙手。段實武學修為殊不弱于高泰祥,但給他一抓之下,手腕竟感隱隱生疼,知他心情激蕩,不知不覺間,使出了大力。
高承天在旁笑道:“師兄,這兒有個很好聽的名堂,你可知道么?”林中洛看了師父一眼,茫然道:“什么名堂?我可不知。”高承天嘻嘻一笑,拍手叫道:“這叫做‘高相國虎抓一伸,段王爺龍手被捉’。”高泰祥瞪了高承天一眼,喝道:“你再胡說八道,瞧我不封了你的嘴!”高承天見父親生氣,向林中洛伸了伸舌頭,見他神色端嚴,一副凜然不可侵犯的模樣,肚中不免暗暗好笑。
段實知高泰祥心中尷尬,便笑道:“孟拱奪江陵,收樊城、襄陽,取夔門,立下了赫赫功勞,乃大宋中流砥柱,趙昀再糊涂透頂,也不敢自毀長城。這幾年,乃馬真氏當權,蒙古朝政紊亂,諸王奢糜浮華,自相攻戰,民不聊生,國力大減,無暇南顧,大宋因而安定了幾年。這年窩闊臺長子貴由做了蒙古大汗,貴由有乃父之風,慣經戰陣,又當盛年,自當會好好振作一番。孟拱一聞此事,便向朝廷上奏。誰知趙昀只相信程頤、朱熹那一套,又寵信丁大全、董宋臣,就算邊境之危迫在眉睫,他尚且優哉游哉,何況而今未有一兵一戈之擾?孟拱之言,他自然是不聞不問、置之不理的了。又適逢蒙古行省范用吉密通降款,愿以所據之地獻宋。孟拱言之于朝,竟為朝廷所斥。二事齊來,既使他憂心如焚,又教他心灰意冷,竟在數夕之間,郁郁而終。”
高泰祥早已氣憤填膺,聽段實說完,再也忍耐不住,一掌拍在太師椅上。只聽得喀喇喇數聲,木片四飛,太師椅已是支離破碎了。林中洛知那太師椅乃是檀木所做,堅固無比,誰知師父一掌之下,竟被拍成粉碎,心中好生敬慕。
高泰祥淚流滿面,仰天嘆道:“蒼天無眼,不佑忠臣。孟拱乃大將之才,只可死于疆場,豈能終于榻上?”他回過頭來,對段實道:“王爺,孟將軍雖數次壞我等大事,但那是他聽命于朝廷,在我心中,并不怎樣怨恨他。我一直盼望有朝一日,他能大開城門,迎接我等,可是這一天,我終究是盼望不到的了。”段實嘆道:“孟拱一去,蜀地更無擎天之柱,大理頓失屏障。倘若蒙古過大渡河,經西蜀,攻我大理,只怕難以抵擋。漫天茶花,將盡毀于胡兒鐵蹄之下。
高泰祥憑窗遠眺,但見青天萬里,茶花滿樹,本是賞心悅性之時,此時卻心頭郁郁,情懷難開。聽得身后腳步聲響,知是段實過來,問道:“王爺,不知孟拱之后,何人相代?”段實道:“聽說是一個名叫賈似道的人。”高泰祥垂首沉思,卻怎樣也記不起這個人來,茫然道:“賈似道?他是何人?他能替代孟將軍,想必有過人之能了。”段實道:“在這之前,我也不知大宋尚有這號人物。探使回報,說這個賈似道乃是趙昀一個寵妃的堂弟,少年落魄,蕩游閭里,不事操行,實是一個無行浪子。只因裙帶之親,而得寵于趙昀。他慣于鉆營取巧,吹牛拍馬,因而連連高升。想不到趙昀竟將如此重任托付于他,實令天下寒心。”高泰祥也長嘆道:“可惜,可恨!”
高承天小小年紀,于邦國大事,自是似懂非懂。但他見父親痛惜孟拱之死,而段王爺又痛恨賈似道,心中漸漸有了忠奸之分,賢愚之別。林中洛卻想道:“師父可有點莫名其妙。那個孟拱數次壞他大事,郁郁而終,該當為之高興才是。反而淚流滿面,痛惜不已,當真令人費解。”
段實握住高泰祥雙手,愴然道:“泰祥兄,你我祖上淵源甚深,大理三百余年的基業,實是段高兩家齊心協力、辛辛苦苦創下的,可不要在你我之輩手中毀于一旦。”高泰祥點頭道:“王爺放心,高某便是粉身碎骨,也要保全大理。”段實道:“我已征得皇兄允可,過幾天,便去臨安與大宋共商抗胡大計。”高泰祥道:“王爺放心前去,賈似道小人一個,容易打通關節。大理有皇上主持,料來不會有甚風波。”他二人心意相通,原不必多費唇舌,千叮萬囑,一言一語,已道盡千萬心事。
高承天忽道:“段叔叔,你帶我去吧。如若大宋皇帝稀里糊涂,待咱們不好,我就一劍砍下他的腦袋瓜兒,當作球踢。”段實心情原本舒暢,聽得高承天如此一說,更是哈哈大笑:“小家伙說話不知天高地厚,皇帝的腦袋,豈能砍得的?再說,你年紀小,武功不行,砍不了皇帝的腦袋的。”高承天側頭想了一想,道:“原來那皇帝的武功很高,他要是有段伯伯一二成功夫,我可也不是他的對手。”他所說的“段伯伯”正是大理皇帝段興智。他可不知大理段氏出自中原武林世家,家學淵源,歷百年而不廢,皇帝在沒登基之前,往往已練就了一身出神入化的高超武功。段氏子弟,江湖馳名。大宋開國皇帝趙匡胤雖有一身好武藝,但他的后人卻沒幾個懂武。倘若要大宋皇帝和大理皇帝過招比武,只怕用不了一招,大宋皇帝便一命嗚呼了。段實也不說破,微笑道:“不錯,大宋皇帝的老祖宗當年一棍打遍八百州,武功厲害之極,你眼下萬萬不是敵手。等你將來學全了你爹爹的武功,我再帶你去,跟他好好較量較量,瞧是誰高誰下。”高承天聽得段實答應將來帶他去,高興之極,滿臉興奮之色,也沒去仔細思量段實所說的話。趙匡胤雖武功過人,但趙昀又何足道哉?何堪較量?
段實輕輕摸了摸高承天的腦袋,向林中洛招招手,道:“林賢侄,你過來。”林中洛依言過去。段實把住林中洛右手,微運內力,只覺他手掌之中,有一股內力傳來,竟能和自己的二成內力不相上下。他驚喜之下,不覺用上了三成內力,見林中洛臉上倏然變色,但手掌中,仍有內力抵擋,有如涓涓細流,不絕如縷。現下雖不成氣候,但假以時日,必定非同小可。他忽然想起剛進園時,高泰祥正一掌拍開林中洛,而林中洛抵受不住,摔在地上。他眼光老到,知高泰祥隨意揮灑,至多只用了三成內力。而此時他用上了三成內力,林中洛卻盡可抵敵得住。不覺望了一眼高泰祥,見他正倚窗沉思,想道:“莫非這幾個月來,高相國的武功又進了一層?”心中一緊,手上不知不覺用上了四成內力,林中洛“啊”地一聲叫了出來。段實一怔,忙收回內力,說道:“林賢侄,得罪了。”隨即呵呵笑道:“當真是少年可畏,眼下社稷正當危急之秋,正需你這樣的年青人來力挽狂瀾,戍守邊疆。”林中洛神色稍定,躬身答道:“愿為王爺驅馳。”
段實微微一笑,對高泰祥道:“泰祥兄,小弟可要告辭了。”高泰祥正自神馳萬里,籌思將來應付之策,聽段實叫喚,方回過神來,道:“王爺有何事吩咐?”高承天在旁答道:“段叔叔要走啦。”高泰祥“哦”了一聲,說道:“王爺何不就在舍下小酌幾杯?”段實搖頭道:“我還有瑣事纏身,就不用煩擾相國了。”高泰祥道:“既然王爺忙碌,我也不必強留了。中洛、天兒,隨我恭送王爺一程。”
三人將段實送到高府大門外。段實武家出身,出門在外,不脫武人本色,多騎馬而行,也無隨從跟隨。他牽過馬來,翻身而上。段實在馬上向三人微一拱手,縱馬而去。高泰祥見兒子眼望遠方,躍躍欲試,林中洛卻呆呆出神,心中長嘆一聲,想說什么,卻終于沒有說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