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人抬棺專業團隊圖片壁紙以及黑人抬棺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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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|半佛仙人

1

聽說加納那邊,如果有人去世,并不會顯得氣氛沉重,而是猶如一個派對,可以歌舞飲宴。

連棺材的式樣,也未必方方正正,有用易拉罐造型的,有做成飛機,車,手機,單反,各種造型的。

死者生前喜歡什么,就把棺材做成他喜歡的樣子,寓意和所愛之物死后長相廝守。

這幾天B站上流行著加納的黑人抬棺視頻,是七個黑人分成兩排,西裝革履,帶著禮帽,抬著一具華麗的棺材蹦迪。

他們7人,成了人氣最高的天團。

原版的視頻配的是一段電音,在B站的許多版本里,大家也配上了各種不同的音樂,很多都非常有創造力。

我就聽過極樂凈土版的,影流之主版的,還有老八原聲大碟版的,籃球巨星雞你太美版的。

剛看到黑人抬棺的時候,我是真的被這個魔幻的視頻逗樂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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棺材,電音,妖嬈的舞步,這種詭異的搭配形成了一種絕妙的喜感。

喜感的來源,其實很好理解,解構嚴肅的事物是人類的天性,越是在傳統觀念里有條條框框的東西,混搭的時候越有沖擊力。

更何況是葬禮與電音的組合。

這是真正的墳頭蹦迪。

人類最古老原始的儀式與最新潮前衛的音樂攪拌在一起,這就是藝術的誕生。

似乎沒有什么事情要比死后抬棺蹦迪更魔幻了,尤其是有時候他們失手把棺材弄翻車的樣子,簡直是靈車漂移。

死亡從來不是終點,因為你死后也可能還有一劫。

在笑了幾遍以后,我看著看著,卻又有些感動。

我在想,這些棺材里的死者,生前必然也是熱愛歌舞的吧,在他們還活著的時候,一定也曾像這幾個抬棺的黑人一樣,大笑著跳舞,露出潔白的牙齒。

對他們來說,死亡或許并不是一切的終結。

生命這支舞,要在棺材里才能跳完最后一個小節。

看多了幾遍這個視頻,我都有點想給我的葬禮預約一個抬棺隊了。

死都死了,何不死后再浪一波?

2

很多年前,我在書上看到莊子的妻子去世,他鼓盆而歌,狀若無事。

莊子的朋友詰問他,妻子死去,他為何不傷心。

莊子說,她并沒有死去,不過是歸于天地之間,又何必悲傷。

那時我還小,并不知道莊周是何許人也,也不能理解這種豁達的生死觀。

其實直到今天,我也對來于天地復歸天地的說法,沒有什么共情。

雖然活著并不輕松,但死亡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兒,這幫人站直說話不腰疼。

雖然沒有共情,但是這個故事卻讓我意識到一件事情,面對死亡,悲傷并不是唯一的情緒。

悲傷不是注定的,而是我們下意識的一種選擇。

死亡是無法選擇的,但是面對死亡的態度,卻是可以選擇的。

2019年的時候,有個愛爾蘭人去世,他在生前曾經錄下過一段錄音,要求親人在葬禮上播放。

葬禮當天,錄音機里傳來他拍打木板的聲音,大喊,我被困住了,他們要把我活埋了。

我特別喜歡這個故事,我特別喜歡。

一個愛開玩笑的人,用自己的死亡完成了生命中最后一個玩笑,

即使肉身已經死去,他也正在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。

在哭聲中來到這個世界,在笑聲中離開,這其實是一種幸運。

周圍的人笑中帶淚的樣子,像極了人間。

黑夜給了我們黑色的眼睛,但我們可以對無常的命運翻個白眼。

3

很久以前我在知乎看到過一段文字,具體的忘記了,大意是對于親人的逝去,最難過的不是在那個人剛剛離開的時候,而是有一天你走在街頭巷尾,一個平常的日子里,風吹起落葉,飄落你面前。

你忽然就想起那個人,想到那個人已經不在了,于是巨大的悲傷突如其來,淚水奪眶而出。

人類感受悲傷的神經也是有延遲的。

在往后的生活里,我們才能慢慢意識到死亡的真實存在。

死亡是怎樣讓一個人不見了的?

那個人的音容笑貌,就這樣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,就好像一滴水消失在雨中。

什么時候我們都忘記他了,這個人才是真正的死亡。

我們對亡者的最后印象,源于葬禮上的種種。

陰雨天,黑衣黑傘,沉默的人群。

或者是白麻孝服,嗩吶哀樂,嚎哭的孝子賢孫。

當加納人跳起抬棺舞的時候,畫風就變了,死亡就變成了電音和舞蹈。

這個場景當然是滑稽的。

但你能忘了這個墳頭蹦迪靈車漂移的場景嗎?

哪怕是嘲笑,你都忘不了。

或許,亡者在你的記憶里,已經永生。

4

在我老家山東那邊,如果老人在年紀很大時自然死去,統稱為喜喪,是要當喜事來辦的,以慶祝老人一生無病無災。

很多時候喜喪做的也很魔幻,有人跳大神,有人唱K,甚至還有請脫衣舞的。

這當然很土,但在那樣的葬禮上,你會感受到一種粗糲的生命力,死者的后代與朋友歡聚一堂,有的也同樣是老人了,有的正當壯年,有的還在牙牙學語。

有人笑,有人哭,有人盯著大腿咽口水,有人饞那一桌酒菜,有人想要紅包。

那又如何?我看到了人間。

人類的悲喜并不相同。

又何必相同?

加納人面對死亡的態度,源于他們國家的高死亡率。

在那里,一個上一秒還在唱歌跳舞的人,下一瞬間便有可能因為任何一種理由死去。

傳染病,艾滋,甚至被毆斗無辜波及。

但是同樣的,那些歌聲和舞蹈也永遠不會停止,即使在他死后,也會在棺木中,被抬在別人的肩膀上,繼續把那支舞跳下去。

死神,也可能是黑白無常,總之就是那樣一個什么存在吧,它興致勃勃地走來,欣賞自己的杰作,想要看到死者的親人哀慟欲絕的樣子,聽到無止境的哭聲。

但是在葬禮上它聽到的只有嗩吶和電音吉他。

歡樂的海洋中,哭聲藏在人們心底,像死亡一樣遙遠。

這其實就是一個有趣的悖論,如果說死去是哀傷的,那么快樂地面對死亡,是不是就好像從來沒有人死去?

或者說,在那一刻生與死的界限被模糊了。

抬棺舞的BGM響起,死神蒙了。

它再也看不到自己想看的場景,眼前只有一根筆直的中指。

從墳墓里硬挺挺探出,插向天際。

死神也會后悔自己沒有帶好護膝,不然可以順道來崩個養生迪。

5

千古艱難唯一死。

有句俗話,好死不如賴活著。

活著,總比死了好,只要死不了,不管怎樣都要活著。

杰克·倫敦用《熱愛生命》的一萬字講這句話,余華用《活著》的十二萬字,也是在講這句話。

亡下七武海們跳著抬棺舞放著小電音,在葬禮上樂樂呵呵。

死了,好像也挺開心的。

活著的人比死了的好,死了也可以開心。

那么根據邏輯關系的傳遞性,活著的人就更應該開心了。

當然,生活從來沒有容易二字,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。

但是這并不是不開心的理由啊,主要是因為,不開心也沒用。

困難會因為痛苦而消失嗎?不會的,困難只會因為你去努力解決了而消失。

既然反正要努力活著,不如讓自己舒服一點,活得開心一點。

人間除死生無大事。

笑一笑,沒事的。

同樣在B站挺火的朝陽冬泳怪鴿,每天用字正腔圓的普通話喊著正能量語錄,白天做司儀養全家人,晚上抽空直播。

冬泳怪鴿的家里還有年邁父親和腦癱弟弟要照顧,他不敢生病,冬天的時候通過冬泳鍛煉身體,長期冬泳讓他長期腹瀉。

他身上的肌肉,是典型窮苦人被生活熬煉出來的干瘦肌肉,和衣食無憂的人在健身房里練出來的截然不同。

直播的時候,他在昏暗的破瓦房里就著蘿卜咽咸菜,對著直播間露出標志性的括弧笑。

怪鴿對著生活齜牙咧嘴地笑,就算被命運各種暴打,仍然咬牙樂觀。

是的,樂觀是一件需要咬牙堅持的事情。

我看到他在用全力去樂觀的時候,我是真的有點感動。

樂觀本來需要努力的一件事情。

在舒適的生活里保持心情愉快,不叫樂觀,這非常簡單,誰都可以辦到。

真正樂觀的人,不管生活變成什么狗屎樣子,仍然能對著生活喊一句奧力給,一個猛子扎進冬天結冰的湖面。

就像朝陽冬泳怪鴿來自遼寧朝陽市而不是北京朝陽區,幸運的人永遠是少數。

但是這并不妨礙一個事實。

我們都有資格笑對生活。

我知道生活真的很苦,但你也不要哭。

哭也一天,笑也一天,你說又是何苦?

2020年8月,韓國一所高中的幾名學生在網絡上模仿黑人抬棺,并將之形容為“本世紀最搞笑行為”,結果引起非洲幾個國家的指責,一名在韓國錄制節目的加納藝人對此公開表示:這是對文化的不尊重行為,一點都不好笑。

最初的黑人抬棺視頻拍攝者是2017年的BBC記者,在非洲尋找文化習俗亮點時偶遇幾名黑人抬著棺材跳舞,沒有經過深入調查就將其以“新興文化”公開報道,隨即引起全球熱議。2020年疫情爆發后,哥倫比亞警方一邊在街頭跳黑人抬棺舞,一邊用喇叭敦促市民留在家中不要到處走動,使黑人抬棺這一習俗被賦予“要么聽話,要么死”的調侃含義。

那么,黑人抬棺真如BBC形容那般是“新興文化”和“自娛自樂”嗎?

首先推薦BBC記者先讀完這本歐洲人寫的《明亮的大陸:非洲藝術史》,書中第三章第七節“藝術與死亡”明確記載:大多數非洲傳統宗教都認為,死亡不是終結,而是另一種形式的開始,因此,較為傳統的非洲族群仍然保留著類似的喪葬習俗,比如英國人拍到的19世紀末尼日利亞“抬棺舞”和20世紀初的加納“寄尸塔”。

在19世紀時期,英國殖民者發現尼日利亞部落族群會把死者放入特制的棺槨中,由后輩和親友抬著繞部落一圈,沿途接受眾人的哀悼和祝福,而加納人對此習俗更加虔誠,有些窮人買不起棺槨只能暫時寄存在“寄尸塔”內,什么時候買的起了再抬出來接受哀悼后才能下葬。

比利時歷史學家查爾斯·弗朗索瓦在名著《遠航剛果》中寫道:非洲人大概從1893年前后開始使用現代棺木,最初由西方傳教士引入,在此之前,非洲各大族群習慣用精雕細刻的木制人型棺槨存放死者,以木釘或麻繩捆綁后抬往墓園集中安葬。

按照族群不同,抬行過程中會演繹各種不同的舞蹈和葬歌,越是豐富出彩的舞蹈葬歌越能吸引圍觀者,從而達到接受更多人哀悼和祝福的目的。

以加納為例,早在公元3世紀時就已經建立了強大的集權式王國,其版圖覆蓋當下的馬里、布基納法索等國,是第一個使用黃金貨幣進行跨國交易的非洲國家。15世紀后,葡萄牙人發現加納物產豐富興起掠奪之心,以建立貿易點為名修建了非洲第一座歐式城堡:埃爾米納城堡,自此拉開“葡萄牙黃金海岸”的殖民進程,緊接著瑞典人建立了“瑞典黃金海岸”,丹麥建立了丹麥“丹麥黃金海岸”,還有荷蘭、挪威、德國……

一時之間,歐洲人在加納修建了三十多座城堡,近乎瘋狂的掠奪財富和資源,1874年英國建立“六大黃金海岸聯盟”展開“文化入侵”的進程,欲達到長期掠奪非洲利益的目的。

黑人抬棺這一現象就是非洲人抵觸西方文化入侵的最明顯表現

在過去數百年里,加納各族素來流傳一種名為“返鄉”的喪葬儀式,即生前從事什么工作,死后也要以其代表物為棺槨才能下葬,比如以捕魚為生的漁民,死后要放入魚形棺槨中才能葬入部落墓園。但西方殖民者帶來的各種文化中并沒有這個習俗,隨著時間的推移,如今能保留“返鄉”儀式的非洲人已經不多,大部分都集中在尼日利亞和加納兩個國家。

在加納保留民族傳統喪葬風俗的群體中,至今仍流傳著一套完整的步驟和流程。

通常情況下,農村地區的死者家屬會提前3-5天在街頭巷尾張貼訃告,而城鎮家屬則提前2-3天購買顯眼處的多個廣告牌進行全城公告,訃告上會注明死者生前的部分信息以及出殯時間地點。值得一提的是,加納傳統葬禮通常從周五持續到下周一才正式結束,具體安排一般都會寫在訃告內。

有些富裕家庭還會印制精美的圖冊發放給葬禮參加者,這類圖冊相當于“人生回憶錄”,把死者生前的亮點事跡都注明在內,葬禮結束后可帶走以便日后追憶。

最有趣的是,部分圖冊還會在最后一頁留出空欄,與死者有過恩怨的人可以盡情的寫上內心想法,然后在安葬日當天燒毀,以示過往恩怨一筆勾銷。

準備好訃告事宜后,家屬還要盡快挑選合適的棺槨,理論上以死者所從事的工作為主要選擇,也有部分家屬會根據死者生前最喜歡的事物做最終選擇。這就出現了很多奇形怪狀的棺槨,有罐裝飲料型的、敞篷老爺車的、波音飛機的,甚至連直立的玻璃瓶都有。

看似荒誕?如果換個角度來說,這也是家屬尊重死者的一種表現,給死者最喜歡的東西!

從周五早上開始,家屬要將清潔過的遺體對親友展示并接受祝福,家境困難的家屬也會接受資助,畢竟在人均GDP僅2200美元的加納,舉行一場聲勢浩大的葬禮要花費不少錢。其中最大支出就是棺槨,動輒數百乃至上千美元,在阿散蒂地區的富人群體中,制作精美的棺槨基本不低于9000美元,換算人民幣已經超過6萬元。

周六要舉行戶外憑吊儀式,由牧師或部落首領主持,參加葬禮的親友會以死者生前喜好來挑選禮物,喜歡吃肉就帶上點肉,喜歡漂亮衣服就帶塊紅布或白布,喜歡喝飲料就帶上各種喝的。這些禮物都會被用在下午活動中,吃喝食材用來招待親友和樂隊,布匹分成條狀發給周日送殯的親友。

周六下午是親友慶祝死者步入“新路”的狂歡時間,現場有專門請來的樂隊和MC,時間往往持續4-5個小時,期間各種舞蹈和歌曲自由發揮,怎么開心怎么來,沒有人會阻止。

周日早上會請來當地最有名望的人主持盛大的感恩儀式,也有部分族群會由牧師主持,主要內容以悼念為主,參與人數越多代表死者越受尊重,接受的祝福越多,“新路”也會更好走。

周一是下葬的日子,也就是BBC所謂的“新興文化”和“自娛自樂”部分。

值得一提的是,加納人對下葬當天封路封街大跳抬棺舞的行為十分包容,幾乎每個城鎮都不用提前報備,在某種程度上來說,也算是一種認可。隨著抬棺舞這個職業的傳播,加納也誕生了不少專業人士,甚至開班授課收取學費都成為普遍現象。

從世界各國對黑人抬棺的態度能看到很多種截然不同的現象,有人贊成有人諷刺,我能說的只有一句話:可以不接受,但請不要傷害詆毀他人的傳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