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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這游戲上線就送50元紅包”“刷視頻拿紅包，登錄就送100元，可直接提現”“每天8元、10元的紅包自動發送到你的微信”……近年來，一批打著類似廣告語、號稱“能賺錢”的手機APP不斷涌現，吸引大量用戶下載安裝，有些APP下載量甚至超過千萬次。使用這些APP真能賺到錢嗎？濟南時報·新時報記者下載多款市面上流行的賺錢APP，經過實際操作后發現，這些APP根本達不到廣告中所宣傳的掙錢效果，承諾的高額回報基本無法兌現，用戶花費大量時間往往僅能獲得幾毛錢收益，甚至還面臨個人信息被泄露的風險。
下載“霸總”就送100元紅包？實際提現非常難
閱讀新聞賺錢、刷視頻賺錢、聊天打字賺錢、走路運動也可以賺錢……當下打著賺錢噱頭的各類APP層出不窮。新時報記者在蘋果、華為以及vivo應用市場中選取關鍵詞“賺錢”進行搜索，據不完全統計，僅這三個主流應用商場就約有200個相關軟件，這些APP的應用類型包括游戲、新聞閱讀、影音播放、教育培訓、健康運動等。網友們在下載前不免心生疑惑：這玩意真能賺錢嗎？
“我說送一百就送一百，必須送！只要通過這個視頻下載，就讓他們直接提現一百塊！”“不用做任務，直接提現”……在一款名為2048球球碰碰樂游戲的廣告宣傳片中，一位坐在辦公桌后、一副霸道總裁模樣的中年男子大聲“斥責”下屬。根據該男子提示，新時報記者點擊視頻下方鏈接下載這款游戲軟件，立即收到一個66元的“新手紅包”，但要滿100元才能提現，與廣告中宣稱的“100元直接提現”并不相符。那么，如何才能成功提現這100元呢？要想獲得剩余的34元，必須觀看插入廣告獲得紅包，一開始單個紅包金額為2元，后來逐漸遞減到幾毛錢，記者播放大約110條廣告后，累積紅包金額達到92.94元，后面的單個紅包金額全部顯示為0.01元，這也意味著，用戶還要觀看至少700條廣告才能完成100元提現。以每條廣告30秒計算，用戶僅花費在廣告上的時長就高達六七個小時。在該軟件服務協議上還寫道：“應用中的提現在滿足相應提現金額之后，須繼續完成限定天數任務才可提現，具體天數及任務，本公司享有決定權。”至于具體登錄天數為多少，游戲中并沒有任何說明。
在各大新聞資訊、短視頻、社交平臺上，都能看到類似“2048球球碰碰樂”這類APP廣告的身影，內容要么是“霸道總裁”狂撒百元現金紅包，要么是“打工人”講述輕松賺錢經歷，還附有提現的界面截圖，將操作描述得非常簡單，以吸引用戶下載注冊。新時報記者另外操作“點點猜歌”“成語黃金屋”“夢幻天姬”“神獸農場”等多款軟件發現，這些聲稱“下載注冊就送幾十元、上百元現金紅包”的軟件，或者最終不能完成提現，或者“一頓操作猛如虎，僅能提現三毛五”，廣告基本都涉嫌“夸大宣傳”。
每天做任務輕松賺錢？一個月僅掙七八十塊
在時下流行的眾多賺錢APP中，除了廣告宣傳中的“下載送高額紅包”外，還有另外一個共同特點：做任務返現。用戶注冊后領到各種任務，只要堅持每日簽到、做任務，就會收獲各式各樣的“金幣”“鉆石”等代幣，這些代幣則能兌換成現金。通過每天做任務，“輕輕松松賺零花錢”“6.66元、8.88元紅包秒到賬”等宣傳口號也到處充斥著。
新時報記者下載一款名為“點點猜歌”的軟件，猜對前5首歌后，可以獲得0.3元的新手提現福利。每猜對一首歌后，就會獲得數量不等的紅包和金幣獎勵，100000金幣可以兌換1元紅包。記者成功提現0.3元紅包后，接下來最低提現門檻提高到300元，按照規則需要“連續登錄10天，每天猜對80首歌”。然而，記者按照要求真正滿足了這一條件時，平臺卻突然增加一條提現規則“且猜對歌曲數達到5000首”。根據眾多網友反映，當他們猜對4700首歌以后，平臺歌曲開始連續變成泰語歌、俄語歌，且答案選項也是外語。點點猜歌平臺歌曲總量為5200首，這意味著用戶只能猜錯200首歌曲。
在某短視頻APP中，可以通過每天刷視頻、邀請好友、玩小游戲等形式獲得獎勵，以火苗的形式返現，每30000火苗=1元現金，提現門檻分別為0.2元、1元、10元和30元，每天刷視頻獲得的火苗上限為17500個。平臺右上角的火苗每轉一圈大約可以獲得15～30個火苗的收入，同一視頻重復觀看不計入轉圈進程。記者以每個視頻最短時間15秒和每轉一圈最大火苗收益30個為條件粗略計算，用戶每天刷視頻3.24小時，只能獲得0.583元的收益。
新時報記者了解到，不少網友手機里甚至裝著十幾個這類軟件，通過每天做任務、刷視頻、玩小游戲等來實現賺錢目的。實際上這錢真好賺嗎？“我曾經把好幾款軟件同時操作，成為一個專門看廣告、做任務的工具人，一個月下來累得眼睛疼，也只賺了七八十塊錢。”一名資深“薅羊毛黨”Wild野（網名）表示，以前覺得一邊看視頻、玩游戲一邊賺錢挺好，但一旦真正抱著“薅羊毛”的想法去做，不但賺不來幾個錢，還透支了自己的身體和情緒。
用戶注冊或泄露信息，有些還涉嫌傳銷盤
新時報記者調查發現，這些打著“賺錢”噱頭的部分APP軟件，要求用戶提供手機信錄、位置、綁定微信號、手機號甚至實名認證等權限，存在過度索取用戶信息的問題。比如成語黃金屋這款APP在下載之初會向用戶索要日歷權限，新時報記者同意權限后發現，手機日歷中未來一個月被標注了成語黃金屋的“領紅包領金幣”提醒，每天上午11點、晚上9點兩次提醒記者上線。更令人警惕的是，有不少網友反映，自己在下載并注冊多款“賺錢”APP后，會接到很多標記了騷擾電話的來電，內容大多是網貸、推銷或者推薦刷單的，懷疑在注冊時個人信息被平臺泄露。業內人士分析，由于多數賺錢APP利潤來源不明確，所以很可能會跟其他平臺交換用戶信息或者交易流量，必然導致用戶個人信息泄露。
此外，不少賺錢APP以現金、虛擬幣等獎勵吸引老用戶邀請新用戶下載注冊、發展下線，吸引大量手機用戶加入，其推廣模式涉嫌傳銷。2019年有一款火爆網絡的APP“趣步”，號稱“走路就能賺錢”，將拉人頭數量與用戶等級和收益掛鉤，之后因涉嫌傳銷、非法集資等違法行為被相關部門立案調查。中國政法大學傳播法研究中心副主任朱巍認為，如果賺錢APP存在拉人頭的返利模式，即介紹一個人便可獲得返利，同時承諾高回報，則涉嫌傳銷。
賺錢APP成投訴“重災區”，平臺應加強審核
在黑貓投訴平臺上，賺錢類APP成為網友投訴重災區，截至2月6日，顯示有上萬條針對此類APP的投訴內容，基本圍繞“虛假宣傳”“無法提現”等。然而，針對網友投訴，這些平臺幾乎都采用“不聞不問”“答非所問”等方式應對。新時報記者以用戶身份向點點猜歌、夢幻天姬紅包版、2048球球碰碰樂等多個平臺客服投訴，要么客服不予回應，要么聲稱“需要達到提現條件才可提現，注意事項和用戶協議中已有說明”“廣告下方有提示，實際情況以APP內的游戲為準”。
新時報記者了解到，目前一些地方已對“賺錢”APP進行整治。去年6月，上海市市場監管局約談趣頭條、惠頭條等曾宣稱“看新聞能賺錢”的資訊類平臺，要求相關企業加強廣告發布前審查把關，杜絕發布虛假違法廣告，并且上海市監管局、公安還加強了對此類平臺的運營資金監管，防止平臺關閉，損害用戶利益。多位業內人士均認為，相關監管部門應該加大對相關APP不規范行為的處罰力度，倒逼平臺加強廣告審核，規范自身行為。對于廣大消費者而言，一定要充分了解平臺規則，不要輕信此類輕松賺錢的廣告，養成健康、合法的娛樂方式，同時不要上傳含個人隱私的資料，以免上當受騙。
新時報記者:郭吉剛
實習生:陸文怡 張璐 張雪純
編輯：成曉雷
去年12月，第一款基于微信小程序開發的“跳一跳”刷爆了不少人的朋友圈，日活躍用戶數一度超過1億。
“跳一跳”的火爆，也激起了一大批互聯網從業者開發小程序游戲的熱情，比如最近一款名叫《海盜來了》的小程序就在不少人的微信群里刷屏了。
微信群截圖
與此同時，《海盜來了》的賺錢能力恐怕會讓“跳一跳”等小程序汗顏：這是微信上第一款月流水破億的小游戲。
《海盜來了》陷訴訟風波
自2016年起，得益于H5游戲質量、貨幣化系統和分銷渠道的進化，H5游戲開始迎來快速發展的井噴期。
相關數據顯示，2016年H5游戲市場規模開始爆發，用戶超過2億人，產品多達6000款，其中不乏月流水比肩原生手游的現象級產品。
小游戲貢獻增量測算（圖片來源：國盛證券相關研報）
豪騰嘉科就是吃到了這波紅利，開發出了一系列爆款游戲。官網信息顯示，豪騰嘉科主營業務為H5游戲，曾推出過火爆朋友圈的《頭腦王者》《瘋狂猜圖》《瘋狂猜歌》《海盜來了》等游戲，其中吸金能力最強的或許是《海盜來了》，不僅月流水過億元，且根據官方透露，游戲的峰值日活躍也達到2000萬的量級。
左：《海盜來了》游戲界面圖；右：《豬來了》界面圖（圖/游戲截圖）
不過《海盜來了》正在遭遇一場訴訟危機。萌蛋互動認為，《海盜來了》抄襲了《豬來了》，“《豬來了》早在2015年12月10號已經公開發表并上線，也依法取得了著作權版權登記。”
記者了解到，去年年中，萌蛋互動已經開始起訴豪騰嘉科，近期將會開庭。
起訴狀顯示，豪騰嘉科未經萌蛋互動允許，大量使用與原告游戲實質近似的文字、圖案以及游戲中的整體畫面等行為，嚴重侵犯了萌蛋互動的著作權，同時構成不正當競爭。上述相關負責人表示：
“游戲領域的借鑒，我們也能理解，但是這種抄襲，我們確實難以忍受。”
民事起訴狀
不過記者在天眼查上獲悉，《海盜來了》擁有游戲UI兩項作品著作權，登記日期為2017年4月26日；一項軟件著作權，登記批準日期為2016年12月30日。
同時公開信息顯示，去年3月，掌趣科技（300315，SZ）擬收購豪騰嘉科100%股權，借此布局H5領域，不過最終這一收購并未成功，三個月后，掌趣科技公告表示收購終止。
《海盜來了》擁有游戲UI兩項作品著作權和一項軟件著作權（圖/天眼查）
游戲侵權判賠金額上升
事實上，游戲行業的侵權糾紛頗多，不僅小公司之間容易鬧矛盾，大公司也會因為游戲侵權鬧到對簿公堂。
更重要的是，由于侵權成本、游戲生命周期、判賠不多等問題，很多公司對維權并不熱衷。
“架不住流程，一個爆款的生命周期，往往沒有訴訟周期長，等判了，這個游戲或許早下架了，即使不下架也沒人玩了。”游戲產業分析師張書樂告訴每經影視記者，“這個結從端游時代就沒解開過，那時候端游的生命周期至少還是用年算的，現在手游，很多能按季算，就不錯了。”
而判賠金額多少是游戲廠商是否積極主動維權的一個重要影響因素。
圖片來源：視覺中國（圖文無關）
去年底，光宇在線被判賠償騰訊公司經濟損失100萬元及合理費用29760元，這場訴訟也持續了一年多。
記者梳理發現，以往的游戲行業侵權判賠結果大多是百萬元上下。業內人士認為，國內游戲行業“抄襲、山寨、換皮”是一個老問題，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是游戲侵權的成本太低，對于流水上億的游戲來說，百萬元的賠償“九牛一毛”。
不過最近的一次判賠或許給了行業更多信心，騰訊在國內起訴手游《無盡對決》抄襲旗下《英雄聯盟》，法院判決沐瞳科技賠償騰訊1940萬元。而今年3月《太極熊貓》訴《花千骨》侵權案一審判決顯示，法院判決愛奇藝和天象互動賠償蝸牛數字經濟損失3000萬元。有行業人士認為，這對于打擊游戲行業的侵權將有積極意義。
不過就一審判決結果，記者此前曾隨聯系天象互動和愛奇藝。愛奇藝方面稱，“此事愛奇藝已知悉，愛奇藝將在法律規定的上訴期限內向江蘇省高級人民法院提起上訴。”而天象互動方面直至當時記者截稿時仍暫未聯系上。
此前騰訊游戲相關負責人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表示，騰訊一直致力于打擊游戲侵權行為，近日的案件體現了法院對游戲知識產權的重視，增強權利人維權的信心。對于判賠數額，騰訊游戲則表示，對于侵權行為惡劣的游戲，法院可以更多采用禁令的方式制止侵權，并提高判賠數額。
每經記者 許戀戀
每經編輯 溫夢華 李凈翰